破迷开悟侃烦恼八十七,破迷开悟侃烦恼一百零九

别信传闻求真实

——读李时珍感悟之十一

破迷开悟侃烦恼(二八七)

标题导读:仙果传说漫天飞◎撩开圣果的神秘面纱

传闻,指未经验证的流言。见怪不怪的是,轻信者往往充当推波助澜的角色,只有那些善于独立思考的智者,才能去伪存真,披沙拣金,活出自己想要的精彩模样。

仙果传说漫天飞

公元1549年,李时珍为了弄清曼陀罗的药性,踏遍故乡的崇山峻岭,也未寻到它的踪影。后来,他听从一位采药老叟的指点,终于在道教圣地武当山采到了该草药的植株。

李时珍入得武当山,犹如置身药材宝库。《本草纲目》载有1892种草药,其中417种采自武当山。在此期间,李时珍听到最具传奇色彩的药材故事,莫过于榔梅果。

榔梅传奇与真武大帝,有着扯不断的瓜葛。

真武大帝,又称玄武大帝,是道教敬奉的祖师爷。古代天文学有“四象”之说,“左青龙,右白虎,前朱雀,后玄武”。汉族神话传说中,真武大帝奉为北方之神。

《太和山志》云:“非真武不足当之”,武当山之名由此而来。此山也是真武大帝的发祥地。太和山是武当山的古称。

民间长期盛传一则真武“折梅寄榔”的故事。说的是,真武年少时在武当山修道,由于耐不住寂寞便下了山。

无巧不成书。途中真武遇上紫气元君演变的老婆婆,用铁杵磨针点化他。真武终于领悟功到自然成的道理,于是,折下一截梅枝插于榔树上,仰天发誓:“吾若道成,花开结果”。

真武返回山中,面壁修炼42年,成仙升天时刻,梅枝随显灵异,在榔树上开花结果。说来也怪,榔梅独产武当山。

李时珍将此传闻载入《本草纲目》第二十九卷:“榔梅出均州太和山。相传真武折梅枝插于榔树,誓曰:‘吾道若成,汝当结实’。后果如其言。”

榔树上竟然结出梅一样的果实,简直匪夷所思!北宋经典《真武启示录》如是说:“榔梅者,为榔木梅实,桃核杏形,味酸而甜”。

奇树结奇果,越传越神奇。宋代赋予它“预知年景”的圣果;元代赋予它“永不泯灭”的仙果;明代达到鼎盛,推崇为“显瑞呈祥”的瑞应之物。

李时珍每当从民间听到,或从典籍阅到这类传说,淡然一笑。就拿明成祖朱棣尊奉榔梅果来说吧,其用意昭然若揭。

明永乐三年(1404年),朱棣起兵夺取皇位不久,“久无花果”的武当山榔梅树开花结果。

武当山五龙宫住持李素玺,颇识时务,先后两次派道士携百枚榔梅进贡朝廷。朱棣龙颜大悦,认为他所夺皇位是获真武大帝的护佑,自诩:“精诚感格,祝厘国家,故能动高真降此嘉祥,以兆丰穰也。”

朱棣有权就任性,赏赐李素玺四十锭大银、彩缎衣服等物。又于永乐十年(1412年),敕建榔梅祠。

从那时开始,武当榔梅成为明宫贡品。用《本草纲目》说法,“道士每岁采而蜜煎,以允贡献焉”。

闹剧精彩情节还在后边。每逢大庆,朱棣总是将榔梅作为珍品赏赐有功之臣,廷臣若能获得皇帝恩赐这样一枚益寿延年的仙果,视为终身荣耀。

明朝中后期,从皇帝到地方乡绅,无不祈愿长生不老。榔梅既然有疗疾延年之仙果传闻,于是,官吏、贤士、名人、骚客,纷纷登临武当山,不惜重金求购榔梅,以体验其灵迹。

撩开圣果的神秘面纱

榔梅自古多传奇,史书方志不乏溢美之词,诸如“金相玉质”“色敷红白”等等,不一而足。

榔梅既有武当道教文化的神秘,又具地域物种的奇异,明末之际榔梅却突然湮没。果树如此与一个朝代同荣共衰之怪现象,实属罕见,不可思议。

榔梅由异果——圣果——仙果——贡果——匿迹的演变,使得其果更加扑朔迷离。

当然,李时珍逗留武当山期间,正是榔梅当红时期。

“榔梅历历传消息,莫为仙家隔渺茫”。李时珍直面榔梅之果的种种神秘传闻,笃信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,定要躬身探寻,看它个真真切切。

这一天,李时珍翻山越岭来到武当山五龙宫,向白发苍髯的道长说明来意。道长听说来者索求几枚榔梅做药性试验,用史书说法,“观中道长噤不敢答”,并说,“此系禁物,前有人携三枚,道流株连,破家者数人”。

李时珍以医者仁心宽慰道长,道长终于动了恻隐之心,将他领进斋房,兢兢战战地塞给他两枚榔梅,再三叮嘱:“但一泄于人,罪立至矣”。

李时珍回到住处,对榔梅由外及里作了深入研究。

榔梅呈橙黄色,果皮光洁细腻。果形奇特,非李非杏,非桃非梅,却又似李似杏,似桃似梅,且“杏形桃核”。果肉鲜艳,肉质柔软致密,尝之口感芳香,味甘如蜜。

物在身边人不识。李时珍秉承药学家的严谨态度,将自宋代以来684载传闻的长生之果——榔梅,揭露个底朝天。

《本草纲目》这样记载:“(实)甘,酸,平,无毒。主生津止渴,清神下气,消酒。”

呸!榔梅岂是什么奇珍异果,分明与普通桃子、杏子无异。李时珍甚至质疑是榆树类嫁接的果实,压根儿不可能长命百岁。

武当榔梅究竟从何而来?

李时珍囿于时代的局限,不可能对榔梅的源流作出正确结论。五百年后,现代植物学家以科学之剑,终于撩开了榔梅的神秘面纱。

榔梅树为黄蛋树同类异名物种,是武当山生存已久的本土树种。之所以结出与众不同的果实,究其原因:

一是鸟媒嫁接。可能鸟儿衔梅果在榔树上啄食,梅核落入榔树裂缝中,生根发芽,使榔树发生变异,形成了这种果树。二是可能是杏、李两种树,天然杂交的结果。

亲身下河知深浅,亲口尝梨知酸甜。不从众,不跟风,不迷信,不唯书,用自己的脑袋想问题,迈开双脚走向自然,方可识透事物的本真。

这,便是李时珍赋予今人的教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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