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随团队自驾到长白山滑雪，发现新准备的防风冲锋装没带 – 起因还是打包时我们看东西太多，父母碎碎念干扰了她的决定（闭门反思中），遂买了雪场的滑雪服，拍照发过来。我看到上面有一行字：“Bad Choices Make Good Stories”，参详了一会儿，在照片上给她标出来 – “ 唉嘿，我都没注意到啊？”孩子开心说。
事实证明专门的滑雪服更加方便和保暖、柔软宽松，和作为防护的“小乌龟”膝盖和屁股护垫配套，成为她坚持几天，掌握单板滑雪摔的七荤八素下的保护神。因为我们干预没带冲锋装的遗憾，也因为这套滑雪服，反而能大开大阖放开了滑 – 冲锋装面料受冻还没有这样柔和。我想了想，滑雪服印上这行字非常高明，它像是鼓励大家在高速的雪道上敢于试错，在挑战和失败中调整姿势，养成肌肉记忆，太契合当下的场景。
互联网上有一个段子：
– What is the secret of your Success？你成功的秘密？
– Good Choice. 选择正确
– How do you make Good Choices? 怎么做好选择？
– Experience. 凭经验
– How do you get Experience? 经验哪儿来的？
– Bad Choices 错误选择；
这段回答我觉得还有些说教的意味 — 与其要刻意经过bad choices才能获得足够经验值，达到Good Choices的目的 — 毋宁说那些不那么理想的bad choices, 本身就是great stories的素材。那些不断有新故事的人，早跳出了对Good Choices依赖的舒适圈。
其实什么是“Good Choice“，并不由他人或social mirror说了算。
博士毕业刚结婚参加工作，旁边的同事和过来人劝我们 ：“ 怎么刚工作就想要孩子，你们经济上准备好了吗？房子买了吗？”，在大多数人眼里，“ A bad choice “ – 不听，一年多后，从青涩年轻的父母做起，和孩子一起经历租房、看房到看着期房打地基，建起来住进去，换工作换房子，一路长大。想起外婆说过的话：“人到什么时候就做什么时候该做的事。“
因为想到“这样做下去一眼看得到退休“，离开电力能源央企，当时不少人说就是“bad choice”。这些年来经历了不同的大企业的摸爬滚打，今天才可以说：“我有很好的故事，你有酒吗？“
今年元旦假期，和“刚刚阳康”的女儿，决定按原计划出发去敦煌，在几乎没有多少旅客的冷风飕飕的淡季，体验旅客寥寥下大漠孤烟直的戈壁意境。那天天气阴沉，我们兴致勃勃从意犹未尽的莫高窟赶回到鸣沙山，将将凑齐的旅客，组成大冷天里想收工的骆驼组成的四人小骆驼队。爬上沙丘的半道，两头骆驼罢工往后退，一头桀骜不驯跳来跳去要踢其它骆驼。心中紧张直喊倒霉，下来只能接受了唯一的选择，上了半山的沙地摩托和冲锋车，体验了在人烟稀少的沙漠中狂奔，足够时间在半山的沙漠平原上徜徉拍照的great story，这在原来的Good choices下不会发生。
如果没有说走就走的勇气，在零下13度寒风凛冽中来到锁阳城，就体验不到二十八万平方米的古城遗址里，只有我们两人在见自己，见天地中“念天地之悠悠，独怆然而涕下”。
佛教讲，“有因有缘世间集，有因有缘世间灭”。没有什么事情是随随便便发生的。任何事情，都有一系列的因，一系列的果，这就是相续缘起。只是因为缘起太深了，我们看不清楚。我们以为的Bad Choices，却往往带来柳暗花明的精彩因缘际会；旅行是最集中面对新环境的练习，所以是bad choice 还是 good choice，完全是境随心转的问题。圣严法师说：“遭遇一切烦恼，都要面对它、接受它、处理它、放下它。”，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更进一步，不去预判选择的好与坏，正如《阿含经》说：“此甚深处，所谓缘起 …… 倍复甚深难见，所谓一切取离、爱尽、无欲、寂灭、涅槃。” – 我们看不到甚深缘起，那就相信 Bad Choices make great stories吧。
这不，晚上本来要飞回北京的女儿，因为大雪天气航班取消，被安排住进了据说长白山最好的酒店，希望明天能看见这里的梅花鹿，tell a great story. 这就是旅行的意义。
